一三四 混乱的决斗场面
破五那天，梁笙很早便起来了。
梦华山庄的褚娘，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大娘。
其为人十分的阔达开朗，具备着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所该有的慈祥与聒噪。
兄弟两入住这地方前，她就已住在了这里。
据说是这山庄的守门人，在此已经住了快二十年了。
虽说这山庄是公主府的产业之一，可平时极少人来，所以便只留了这个么个孤苦伶仃的老妇人在此。
又有传言说这山庄曾经是南阳殿下的产业，大娘过去是南阳跟前的小侍女。
年轻的时候与南阳驸马的侍卫看对了眼，结成夫妻，还有着个十分聪明伶俐的儿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侍卫在跟随驸马南征途中死了。
后来唯一的儿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在一次外出时，被一辆富家公子的马车撞伤，被抬回来后没多久也跟着咽了气。
那件事因为牵扯到南阳公主和当朝权贵，当时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因为两家都不好惹的缘故，处理结果还是十分公平的。
褚娘获得了一笔十分丰厚的赔偿，而撞人的那位公子因为不是驾车之人，自然是没事的。
只是苦了那车夫和马儿。
车夫受命赶车，却被指责恶意行凶，叛了流放之刑。马儿被人驱遣，便成了这场意外的元凶，被当街处以极刑。
那场面可谓是相当的惨烈。
而富家公子当时就在围观群众之列，指着那倒在血泊中身首分离的瘦马大呼罪有应得！并直言一命抵一命，府尹判得很是公平。
而这并不是厨娘想要的结果。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
在这世道里，她算是幸运的了。
用元熹的话来讲，如果她不是公主府的人，儿子死了就死了，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赔偿。
褚娘也是看透了，在府里挑选守庄人的时候，便自动讨下了这任务。
后来南阳驸马被揭发意图谋反，死在逃亡的路上，南阳公主自缢于重明宫，这庄园便落在了揭发有功的杨家手中。
看在她已在此守了大半生，又无儿无女的份上，他们也就由着她，让她住在了这里。
因为是一座空置的庄园，杨无歌在与梁辰立下影子契约的时候，便把这地方送与了兄弟两，并在附近报了私塾供梁笙认字读书。
梁家兄弟的到来，让这老大娘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她把梁笙当作了自己的孙子，每天接送他上学放学，还想着法子给他准备各种好吃的玩意儿，将本来瘦骨嶙峋的一个病小子，养得可谓是十分的水灵圆润，健康非常。
影子感激她，也时常在给弟弟带东西的时候，顺手多要了一份送与她。
“饺子快凉了，我们先吃。把辰哥儿那份留下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在帮他热一热。”褚娘劝道。
他们已经在这餐桌前空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梁笙说，他哥哥昨天晚上回来了。
她也看见了梁辰带回来放在她床头边的糕点。
只是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整个院子除了他们两，她就再也没见过有别的人在。
“想来是出任务去了吧。”褚娘感叹道：“辰哥儿总是这么忙，逢年过节都没时间回家。如今难得回来了趟，又没了踪影。可是苦了你这孩子，天天盼着他能回来。”
今天梁笙起来的时候可高兴了，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厨房吵嚷着说要跟她一起包饺子。还跟她说了很多昨天晚上兄弟两见面时的场景，还有小妖怪沙锦长胖了之类的话。
只是等他们将饺子包好，再去找人的时候，人都已经不在了。
在空旷的山庄里，梁笙呼喊哥哥，呼喊阿锦呼喊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昨天晚上的种种，恍若一场虚梦，梦醒之后，整个山庄，依旧是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好吧！”他长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饺子，便吃不下去了，说了句“饱了”之后，便讪讪然回房间去了。
褚娘是知道的，这兄弟两从小相依为命，几经苦难才遇到了杨无歌，有了今天的安稳生活。
可自她认识兄弟两开始，他们便是聚少离多。
从前听说是为了修行，后来回来了，没几天又说要远行，南征，一桩桩一件件。
也难怪他会不开心。
而这些影子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办法。
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杨无歌突然来到了这里，只坐在关沙锦的笼子前发呆盯着里面呼呼大睡的小妖怪发呆。
他不言语，当影子的自然也不好问什么，只好远远地站着。
杨无歌和沙锦的那些对话他都是知道的，慕禾的忽然失踪，他也很是惊讶，在得知是被元缂强行夺去，改了姓名成了皇后之后，他就知道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
按着杨无歌那高傲的性子，心心念念的妻子被人夺走，能忍得下去才是怪事。
皇极殿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啊！你为何如此糊涂，竟动了这最不应该动的女人！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砍来要人命啊！
面对杨无歌的来势汹汹，元缂也是早有准备的。
只是苦了那些不明就里的大臣，看着本该远在边关的杨大公子忽然出现在朝堂之上本就是一件十分震惊的事，而他身后还跟着一只长相诡异的妖。
而皇帝那边更是不得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多出了个面容丑陋的黑衣老妪，站在高堂之上与堂下人四目相对。
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这气氛不对劲，忙都退向了一边，静观状况。
很快，他们便发现，堂下人的父亲，最应该出现在此处的杨宗甫，竟没来！
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或许他们此刻最应该做的是逃命，而不是簇拥在此作围观群众。
“小子，你命真大！没能在金城把你给杀了，你倒是找上门来了。”老妪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空回荡。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杨无歌道。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老妪呵呵笑道：“你忘了，我是沙锦的母亲，也是慕禾的母亲！她们两个同命双生，是掌管耆洲的最高神祇，你却想将她们据为己有，是不是贪心了些？”
本想悄悄离开的官员闻言，都觉得信息实在太劲爆，瞪大了眼睛停住了脚步期待着下文。
“哼！”杨无歌冷哼道：“你既是她母亲，明知她已经嫁给了我，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想来你跟禾儿，也并非仅只是母女关系。”
“我怎么就助纣为虐了？”罗决道：“慕禾嫁给元缂，是她的选择，我可至始至终都没有干涉。你不信大可问她。在她心中，你是她什么人，元缂又是她什么人！”
“夫君！”龙椅上，少女不合时宜地叫了身旁男人一句，将脸凑过去要亲亲。
元缂想起来了，早上起得太急，她还没吃东西，估计这会儿是肚子饿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喂食的时候啊！
他笑得一脸的无奈。
可堂下人的面色显然不是很好，特别是听到那两个词之后，那目光都快要把他给瞪死了。
不过，这也让他有着小小的得意。这至少，是满足了他这个身为帝王的虚荣心的。
你看，女神亲口承认的。
你就算与她成了亲又如何，这么长时间，她只一直把你当做了陌生人看待。
而遇上他之后，叫的却是夫君。
慕禾对元缂的称呼，却是让杨无歌有些意外。
而意外过后，内心全是愤恨与不甘。
他就不明白，自己对她这么好，可谓是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为什么还是得不到她的认可？！
他不甘心！不甘心！
这么大的羞辱，如论如何，他都不会容忍下去！就算是她自愿的又如何？他没有休妻，慕禾就永远是他杨无歌的妻子！谁也别向抢走！元缂如是，罗决亦如是！
他四周的气场，在以肉眼可见的轨迹改变着。
“决斗吧！”他道：“你赢，则禾儿归你。输，则天下归我。”
群臣闻言，都大吃了一惊，果然他们猜的没错，杨无歌此趟前来就是来改天的！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都四散着朝殿外跑去了。
其中有一自称李尚书者，乃元缂一手提拔上来之人，闻言上前大喝：“竖子！我就知道你们杨家才是隐藏最深的乱臣贼子！老夫这就跟你拼了！”说着便手持玉圭冲了上去，可尚未近身，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半空中抬了起来，扔出了殿外，头颅着地，当场殒了性命。
“哼！阳燧神君，我已经忍你好久了！”站在大殿上的罗决忽然变作一团黑漆，今眨眼间，便出现在殿下杨无歌跟前。
杨无歌也不是吃素的，一把阳字扇哗啦一下在跟前展开，躲过父神之眼的注视，出现在罗决身后，望着殿上人，道：“除了她，还有什么帮手，我劝你还是早些叫出来吧！我这边有三个人，杀她，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三个？”身后老妪冷笑：“你是觉得沙锦会为了你背叛我这个母亲？”
一直充当着整场事件旁观者的小沙妖见被人提及，有点懵。
看着站在对立面的两人，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是从小带到大的母亲，另一个则是这些天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虽说她对杨无歌的感觉一向不大好，可她对影子兄弟两的感觉很好啊。
如果她与母亲联手杀了杨无歌，那他的梁辰哥哥怎么办？
她眨了眨碧绿澄澈的眼睛，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了影子跟前。
是的，他一直都是在的。
杨无歌无论去到哪里，只要他需要，影子契约都会将他送到他身边。
面对那双碧绿色眼睛发出的求助信号，他脸上的表情，是在杨无歌跟前惯有的沉默。
他是没法违背契约主的任何命令的，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上面这两人就交给你了。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杨无歌语气冰冷道。
“是！”
那道黑色的影子应声闪身到了大殿之上，一柄锋利的铁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手中，直直朝龙椅上纠缠着的两人冲去。
谁知，就在此时，龙座上那头双目紧闭的金龙忽然开了眼，恍若滴血般猩红的眼睛直直朝影子射出了两道强光，嘶吼着从墙壁里挣脱出来，朝影子冲了过去。
“梁辰哥哥！”沙锦见影子遇险，顿时紧张得不得了。连忙朝那龙冲了过去，想要助他一助。
谁知，偏生事与愿违，自己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被母亲抓了起来吞进腹中。
“狼心狗肺的东西！”罗决舔了舔嘴唇，半眯着眼，道：“跟着妖言惑众的人多了，连敌我双方都分不清了！”
“她可是你的孩子！”
正在抵挡金龙的影子见状大呼。
“虎毒不食子，能把自己孩子生吃的，我倒是第一回见！”
杨无歌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只见他动作流畅地挥动手中阳字扇，最终定格在一个大鹏展翅般地姿势。
与此同时，一道恍如新月般的白光朝罗决的后脑勺飞去。
“有没有人告诉你，跟父神辈打架，不要用这么幼稚的物理攻击。”
那道白光刚触碰到老妪的脖颈，那老妪的身型便化作一团烟雾在原地上消失了。
“一个地仙级别的灵修，在上界两个仙都算不上，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能打赢我？”
老妪苍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杨无歌的头顶，轻飘飘地悬挂着，漆黑浑圆的双眼俯视着底下人，眼底里充满了不屑与蔑视。
“完了！”
杨无歌暗暗惊呼了声。
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身体突然动不了了。
“把她吐出来！”
就在杨无歌暗道糟糕的时候，龙椅上的慕禾忽然怒目圆瞪，站了起来。
整个皇极殿的地板也跟着颤抖起来，仿佛地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想要冲出来。
只听得哗啦一声，光洁明亮的地板被无数的绿色藤蔓给突破了，直直朝半空中那道影子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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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山庄的褚娘，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大娘。
其为人十分的阔达开朗，具备着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所该有的慈祥与聒噪。
兄弟两入住这地方前，她就已住在了这里。
据说是这山庄的守门人，在此已经住了快二十年了。
虽说这山庄是公主府的产业之一，可平时极少人来，所以便只留了这个么个孤苦伶仃的老妇人在此。
又有传言说这山庄曾经是南阳殿下的产业，大娘过去是南阳跟前的小侍女。
年轻的时候与南阳驸马的侍卫看对了眼，结成夫妻，还有着个十分聪明伶俐的儿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侍卫在跟随驸马南征途中死了。
后来唯一的儿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在一次外出时，被一辆富家公子的马车撞伤，被抬回来后没多久也跟着咽了气。
那件事因为牵扯到南阳公主和当朝权贵，当时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因为两家都不好惹的缘故，处理结果还是十分公平的。
褚娘获得了一笔十分丰厚的赔偿，而撞人的那位公子因为不是驾车之人，自然是没事的。
只是苦了那车夫和马儿。
车夫受命赶车，却被指责恶意行凶，叛了流放之刑。马儿被人驱遣，便成了这场意外的元凶，被当街处以极刑。
那场面可谓是相当的惨烈。
而富家公子当时就在围观群众之列，指着那倒在血泊中身首分离的瘦马大呼罪有应得！并直言一命抵一命，府尹判得很是公平。
而这并不是厨娘想要的结果。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
在这世道里，她算是幸运的了。
用元熹的话来讲，如果她不是公主府的人，儿子死了就死了，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赔偿。
褚娘也是看透了，在府里挑选守庄人的时候，便自动讨下了这任务。
后来南阳驸马被揭发意图谋反，死在逃亡的路上，南阳公主自缢于重明宫，这庄园便落在了揭发有功的杨家手中。
看在她已在此守了大半生，又无儿无女的份上，他们也就由着她，让她住在了这里。
因为是一座空置的庄园，杨无歌在与梁辰立下影子契约的时候，便把这地方送与了兄弟两，并在附近报了私塾供梁笙认字读书。
梁家兄弟的到来，让这老大娘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她把梁笙当作了自己的孙子，每天接送他上学放学，还想着法子给他准备各种好吃的玩意儿，将本来瘦骨嶙峋的一个病小子，养得可谓是十分的水灵圆润，健康非常。
影子感激她，也时常在给弟弟带东西的时候，顺手多要了一份送与她。
“饺子快凉了，我们先吃。把辰哥儿那份留下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在帮他热一热。”褚娘劝道。
他们已经在这餐桌前空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梁笙说，他哥哥昨天晚上回来了。
她也看见了梁辰带回来放在她床头边的糕点。
只是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整个院子除了他们两，她就再也没见过有别的人在。
“想来是出任务去了吧。”褚娘感叹道：“辰哥儿总是这么忙，逢年过节都没时间回家。如今难得回来了趟，又没了踪影。可是苦了你这孩子，天天盼着他能回来。”
今天梁笙起来的时候可高兴了，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厨房吵嚷着说要跟她一起包饺子。还跟她说了很多昨天晚上兄弟两见面时的场景，还有小妖怪沙锦长胖了之类的话。
只是等他们将饺子包好，再去找人的时候，人都已经不在了。
在空旷的山庄里，梁笙呼喊哥哥，呼喊阿锦呼喊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昨天晚上的种种，恍若一场虚梦，梦醒之后，整个山庄，依旧是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好吧！”他长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饺子，便吃不下去了，说了句“饱了”之后，便讪讪然回房间去了。
褚娘是知道的，这兄弟两从小相依为命，几经苦难才遇到了杨无歌，有了今天的安稳生活。
可自她认识兄弟两开始，他们便是聚少离多。
从前听说是为了修行，后来回来了，没几天又说要远行，南征，一桩桩一件件。
也难怪他会不开心。
而这些影子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办法。
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杨无歌突然来到了这里，只坐在关沙锦的笼子前发呆盯着里面呼呼大睡的小妖怪发呆。
他不言语，当影子的自然也不好问什么，只好远远地站着。
杨无歌和沙锦的那些对话他都是知道的，慕禾的忽然失踪，他也很是惊讶，在得知是被元缂强行夺去，改了姓名成了皇后之后，他就知道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
按着杨无歌那高傲的性子，心心念念的妻子被人夺走，能忍得下去才是怪事。
皇极殿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啊！你为何如此糊涂，竟动了这最不应该动的女人！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砍来要人命啊！
面对杨无歌的来势汹汹，元缂也是早有准备的。
只是苦了那些不明就里的大臣，看着本该远在边关的杨大公子忽然出现在朝堂之上本就是一件十分震惊的事，而他身后还跟着一只长相诡异的妖。
而皇帝那边更是不得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多出了个面容丑陋的黑衣老妪，站在高堂之上与堂下人四目相对。
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这气氛不对劲，忙都退向了一边，静观状况。
很快，他们便发现，堂下人的父亲，最应该出现在此处的杨宗甫，竟没来！
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或许他们此刻最应该做的是逃命，而不是簇拥在此作围观群众。
“小子，你命真大！没能在金城把你给杀了，你倒是找上门来了。”老妪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空回荡。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杨无歌道。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老妪呵呵笑道：“你忘了，我是沙锦的母亲，也是慕禾的母亲！她们两个同命双生，是掌管耆洲的最高神祇，你却想将她们据为己有，是不是贪心了些？”
本想悄悄离开的官员闻言，都觉得信息实在太劲爆，瞪大了眼睛停住了脚步期待着下文。
“哼！”杨无歌冷哼道：“你既是她母亲，明知她已经嫁给了我，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想来你跟禾儿，也并非仅只是母女关系。”
“我怎么就助纣为虐了？”罗决道：“慕禾嫁给元缂，是她的选择，我可至始至终都没有干涉。你不信大可问她。在她心中，你是她什么人，元缂又是她什么人！”
“夫君！”龙椅上，少女不合时宜地叫了身旁男人一句，将脸凑过去要亲亲。
元缂想起来了，早上起得太急，她还没吃东西，估计这会儿是肚子饿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喂食的时候啊！
他笑得一脸的无奈。
可堂下人的面色显然不是很好，特别是听到那两个词之后，那目光都快要把他给瞪死了。
不过，这也让他有着小小的得意。这至少，是满足了他这个身为帝王的虚荣心的。
你看，女神亲口承认的。
你就算与她成了亲又如何，这么长时间，她只一直把你当做了陌生人看待。
而遇上他之后，叫的却是夫君。
慕禾对元缂的称呼，却是让杨无歌有些意外。
而意外过后，内心全是愤恨与不甘。
他就不明白，自己对她这么好，可谓是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为什么还是得不到她的认可？！
他不甘心！不甘心！
这么大的羞辱，如论如何，他都不会容忍下去！就算是她自愿的又如何？他没有休妻，慕禾就永远是他杨无歌的妻子！谁也别向抢走！元缂如是，罗决亦如是！
他四周的气场，在以肉眼可见的轨迹改变着。
“决斗吧！”他道：“你赢，则禾儿归你。输，则天下归我。”
群臣闻言，都大吃了一惊，果然他们猜的没错，杨无歌此趟前来就是来改天的！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都四散着朝殿外跑去了。
其中有一自称李尚书者，乃元缂一手提拔上来之人，闻言上前大喝：“竖子！我就知道你们杨家才是隐藏最深的乱臣贼子！老夫这就跟你拼了！”说着便手持玉圭冲了上去，可尚未近身，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半空中抬了起来，扔出了殿外，头颅着地，当场殒了性命。
“哼！阳燧神君，我已经忍你好久了！”站在大殿上的罗决忽然变作一团黑漆，今眨眼间，便出现在殿下杨无歌跟前。
杨无歌也不是吃素的，一把阳字扇哗啦一下在跟前展开，躲过父神之眼的注视，出现在罗决身后，望着殿上人，道：“除了她，还有什么帮手，我劝你还是早些叫出来吧！我这边有三个人，杀她，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三个？”身后老妪冷笑：“你是觉得沙锦会为了你背叛我这个母亲？”
一直充当着整场事件旁观者的小沙妖见被人提及，有点懵。
看着站在对立面的两人，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是从小带到大的母亲，另一个则是这些天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虽说她对杨无歌的感觉一向不大好，可她对影子兄弟两的感觉很好啊。
如果她与母亲联手杀了杨无歌，那他的梁辰哥哥怎么办？
她眨了眨碧绿澄澈的眼睛，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了影子跟前。
是的，他一直都是在的。
杨无歌无论去到哪里，只要他需要，影子契约都会将他送到他身边。
面对那双碧绿色眼睛发出的求助信号，他脸上的表情，是在杨无歌跟前惯有的沉默。
他是没法违背契约主的任何命令的，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上面这两人就交给你了。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杨无歌语气冰冷道。
“是！”
那道黑色的影子应声闪身到了大殿之上，一柄锋利的铁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手中，直直朝龙椅上纠缠着的两人冲去。
谁知，就在此时，龙座上那头双目紧闭的金龙忽然开了眼，恍若滴血般猩红的眼睛直直朝影子射出了两道强光，嘶吼着从墙壁里挣脱出来，朝影子冲了过去。
“梁辰哥哥！”沙锦见影子遇险，顿时紧张得不得了。连忙朝那龙冲了过去，想要助他一助。
谁知，偏生事与愿违，自己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被母亲抓了起来吞进腹中。
“狼心狗肺的东西！”罗决舔了舔嘴唇，半眯着眼，道：“跟着妖言惑众的人多了，连敌我双方都分不清了！”
“她可是你的孩子！”
正在抵挡金龙的影子见状大呼。
“虎毒不食子，能把自己孩子生吃的，我倒是第一回见！”
杨无歌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只见他动作流畅地挥动手中阳字扇，最终定格在一个大鹏展翅般地姿势。
与此同时，一道恍如新月般的白光朝罗决的后脑勺飞去。
“有没有人告诉你，跟父神辈打架，不要用这么幼稚的物理攻击。”
那道白光刚触碰到老妪的脖颈，那老妪的身型便化作一团烟雾在原地上消失了。
“一个地仙级别的灵修，在上界两个仙都算不上，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能打赢我？”
老妪苍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杨无歌的头顶，轻飘飘地悬挂着，漆黑浑圆的双眼俯视着底下人，眼底里充满了不屑与蔑视。
“完了！”
杨无歌暗暗惊呼了声。
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身体突然动不了了。
“把她吐出来！”
就在杨无歌暗道糟糕的时候，龙椅上的慕禾忽然怒目圆瞪，站了起来。
整个皇极殿的地板也跟着颤抖起来，仿佛地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想要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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